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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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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故意延長這份美妙,離開圖盧茲後,沈星河並不急著帶她回臺灣,而是再回到巴黎。

聖誕節的氣氛越來越濃郁,隨處可見大采購的人群,晚上到處是派對,他帶她參加朋友的聚餐,介紹她給每個人認識。

他的朋友大多是時尚圈的人,有知名的藝術家、有名的策展人,還有她很喜歡的著名時尚雜志的主編。起初她還因為要面對這些大名鼎鼎的時尚界大咖有些小緊張,因為他們出現的時候個個穿著得體,就像是剛剛參加完一場時尚發表會或從活動現場走來,但坐下來,兩杯酒下肚,幾句寒暄,男士們解開西裝鈕扣,解下領帶點燃雪茄,女士們將挽在腦後的精致發髻放開後變得豪爽潑辣,大家的話題從最近的工作跳到歌劇展覽,再跑到某某藝術家的怪脾氣,或者某某服裝設計師最新發表的作品有多糟糕,某個模特和導演的八卦緋聞,最後一起痛斥更大的老板在剝削勞工……

她坐在他身邊看他朝自己眨眼,忍不住失笑,原來這些像生活在接近頂端的大咖們也和他們這些默默無聞的小兵一樣。

“嗨,原來那位很重要的客人就是你。”一個剛進來的法國男人突然到他們面前,對著夏寶娜笑。

夏寶娜呆住,莫名其妙的看向沈星河。

“路易斯,DLS的創意總監,法國總公司的核心人物。”

“別聽他的,我要是有那麽重要就不會被這家夥打包送去飯店,你知道嗎,這家夥趕我出去不說,還硬跟我擠一張床。”

“擠一張床?”她瞪大眼睛。

沈星河有些尷尬,“我只是——”

“他只是不確定你是否願意讓他睡沙發。”路易斯笑著接話。

沈星河伸手捶了路易斯一拳。

夏寶娜驀地失笑,她懂了,原來那房間根本從來沒空過,為了她,他特意請路易士搬去飯店,而他自己也沒有地方去。

路易斯打趣的說:“不過這兩天他應該跟你擠一張床了吧?”

她驀地臉紅。

沈星河抓過服務生手裏的香檳塞給路易斯,“喝你的酒吧。”

她咯咯失笑,他低頭看她,笑容在彼此眼睛裏漾開。

路易斯舉杯,“祝愛情。”

他們一起舉杯,祝愛情。

此刻她的愛情就像手裏那杯香檳酒,冒著夢幻般的氣泡,散發著夏日陽光的芬芳,喝下去讓人渾身散發幸福的味道。

短短幾天,她褪去了失戀的痂,傷口不藥而愈,因為有他,因為愛情。

可對有的人來說,此刻的愛情依然是苦酒,好比下一秒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

“嗨,Galaxy。”

沈星河回頭,眉心微微蹙起。

夏寶娜發現他的表情不對,也轉頭看過去,身後的女人她認識,臺北DLS前任總裁秘書,任娜。

看到此刻任娜一雙大眼直盯著沈星河,那些關於他們的小道傳聞一瞬間擠進夏寶娜腦袋裏。

“沒想到真的是你。”任娜微微牽起唇角。

沈星河微笑,“好巧。”

任娜直勾勾的看著沈星河,仿佛完全沒註意到他臂彎裏的夏寶娜。

這種時候她猜自己應該回避,於是拍拍他牽著她的手,讓他松開自己,“你們聊,我跟路易斯去那邊看看。”

聞言,路易斯向沈星河眨眼,紳士的追隨夏寶娜離開。

沈星河收回目光看向任娜,“最近還好嗎?”她看起來很憔悴。

“還關心我?”

“至少我們還是朋友。”

“僅僅只是朋友?”任娜一雙水眸癡癡看著他,剛剛看到他摟住夏寶娜,兩個人溫柔對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曾經錯過了什麽。

如果當年她沒有因為寂寞背叛他,如果她跟他去法國咬牙過一兩年苦日子,而不是選擇當趙書海的情婦,是否今天她就不至於這麽慘被玩完丟棄,是否此刻在他懷裏被他用溫柔得幾近寵溺目光凝視的人會是自己?

“如果我說還愛你,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此刻的沈星河就仿佛一根浮木,她強烈的想要抓住他,否則她感覺自己會頃刻溺斃。

沈星河看著她盈滿淚光的眸子,微微凝眉。

吧臺這邊,路易斯要了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夏寶娜,看她小口小口抿著,回頭看看不遠處被任娜拖住的沈星河,“他們曾經有過一段,但很早就分開了。”

夏寶娜吞下雞尾酒,聳了聳肩,“我知道,放心,我沒吃醋。”

路易斯笑得開心,“要知道,那家夥整整三年沒休過假,居然為了你翹班從臺北追來巴黎,所以就算情敵出現你也絕對不用擔心。”

夏寶娜失笑,“是嗎?”

“絕對,不信一會你可以問問他。”

“問我什麽?”沈星河走過來,俯身在她耳邊笑喃。

“秘密。”她故意回答。

“秘密?什麽時候你和這家夥居然有了秘密。”他佯裝吃味。

路易斯大笑,“哇喔,看來得決鬥了。”

沈星河笑著拉高袖子,“隨時奉陪。”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往不遠處的球桌走去。

原來他們說的決鬥是撞球。夏寶娜端著雞尾酒跟過去,坐在一旁看幾個大男人孩子氣的摩拳擦掌,就好像真的要大幹一場。

他脫去西裝和領帶交給她,強勢的說:“只許看我。”

她忍笑,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贏了有獎。”

他眼睛一亮,拉住她問:“獎品是什麽?”

“秘密。”她咯咯笑著推他上場。

“嗨夥計們,我女朋友說如果我贏了今晚有賞,看來我得贏你們一局了。”他走回臺子邊,邊說邊對她眨眼。

“放心好了,我們絕對會贏。”

“托尼,我們可不能中美人計而放水!”大男孩們吹口哨起哄。

夏寶娜楞了一秒捂住唇咯咯失笑。

比賽開始,她笑盈盈坐一旁觀戰。解開襯衫鈕扣挽起袖子,往日向後梳得整齊的頭發散落在額際,抽著雪茄打撞球不時哈哈大笑,對她頑皮眨眼的沈星河,又有另外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可全場不只她一個人對沈星河目不轉睛,球桌斜對角,夏寶娜看到熱鬧的吧臺邊一個孤單的身影尤為突出,是任娜,她握著酒杯一邊盯著沈星河一邊仰頭喝酒,一個高大的法國男人端著酒杯走過去搭訕,似乎說要請她喝一杯,她看也不看接過對方手裏的酒仰頭喝下,見狀夏寶娜不禁皺眉。

看她跳下椅子搖搖晃晃轉身往洗手間而去,那個法國男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對視一眼隨即跟上,夏寶娜站起身飛快跟過去。

追到洗手間走廊拐角處,就看兩個男人擠在她身後企圖占她便宜。

她趕忙沖上去推開男人,一把抓住任娜胳膊大喊,“Galaxy他們要贏了,我們得快點去看。”說著不由分說拉著她進入洗手間。

關上洗手間的門,她確認那兩個男人沒追上來後,這才松口氣,回頭就見任娜一臉敵意的盯著她。

“喝多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兩個男人想占你便宜。”

“關你什麽事?我跟你很熟嗎?”

夏寶娜聳聳肩,好吧,她也沒指望她感激,她徑自去上廁所,幾分鐘後出來,發現她還在,而且雙手環胸靠在洗手臺邊,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

她微微挑眉,走過去打開水龍頭,一邊洗手一邊看著她道:“有話跟我說?”

如果她電視劇沒白看,這種前女友將現任女友堵在廁所的戲碼,一般都是一方要另一方滾蛋之類的老掉牙劇情。

“我剛才告訴他我還愛他,想要和他重新開始。”

夏寶娜頓了一下,繼續洗手,“喔。”除了這個她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任娜勾起唇角,“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但是憑他剛剛他看到我的表情,證明我在他心中還有影響力,我們有五年的過去,他還曾經向我求婚,當年因為遠距離戀愛不得已分手,他說過這輩子再也不會像愛我一樣愛其它人,我想要挽回和他的感情。”

夏寶娜微微僵住,但仍維持微笑,“所以,你要我自動退出?”

任娜搖頭,看著她表情得意,“只是先跟你打個招呼,免得你覺得我搶了你什麽,我對當第三者沒興趣,只是想找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感情,如果你有自信我們公平競爭,我是怕到時候你會覺得受傷,雖然一個月敗給五年並不意外,但同為女人,我還是希望我和他的覆合不會傷害到你。”

夏寶娜低下頭無聲失笑,擡頭看著她,“所以你這番話純粹是為我著想?”

任娜聳聳肩,“你能這樣想最好。”她轉身帶著勝利的笑容往外走。

“既然還愛他,為什麽等到現在才說覆合?”

任娜停住腳步,唇角的笑容微微僵硬,轉身看著夏寶娜,“你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好奇,明明之前有那麽多時間和機會,為什麽偏偏挑今天,難道今天不只是巧遇?”

任娜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你是說我在騙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懂什麽?你跟他只認識不到一個月而已!”

看她如此咄咄逼人,夏寶娜反倒釋然了,“或許我對他不夠了解,但我想我或許了解你。”

“了解我?”

夏寶娜神情平靜,“你說這些無非是想讓我嫉妒猜疑,抱歉,恐怕我無法如你所願,你要追他要覆合要怎樣隨你便,他若答應跟你覆合我立刻走人。”

“所以你是放棄了?”

“前提是他答應和你覆合。”

“他會的!”任娜胸有成竹,“你馬上就會看到我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這種對話沒必要再繼續,夏寶娜轉身走出洗手間。

“我差點要找人進去找你。”

突然被摟住她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沈星河頓時松了口氣,“幹麽?怕我被拐跑?”

“怎麽這麽久?”他將她拉進懷裏,以免來來去去的人撞到她。

夏寶娜岔開話題,“撞球呢?贏了嗎?”

“勝利女神中途落跑,你猜?”

她莞爾故作失望,“好可惜,虧我還準備了獎品要獎勵你。”

他低頭親吻她鬢角指著吧臺方向,“我跟路易斯說酒歸他,你歸我。”

吧臺邊,路易斯抱著一大堆的啤酒興奮揮手,夏寶娜失笑,“所以你們贏了?”

他擁著她往酒吧外走,“讓我猜猜獎勵是什麽?”

夏寶娜大笑,“你猜吧。”

“可不可以換成別的?”

“什麽?”

“兔子舞或者一起洗泡泡浴?”

她害羞的伸手推開他卻被一把拉進懷裏吻住,四周口哨聲響起,她把羞紅的臉埋進他懷裏,原來這人喝了酒會從冰山變火山啊。

他們笑著跑出酒吧,戶外空氣好冷,他脫了大衣裹住她再把她緊緊攬在懷裏,伸手叫車。

“放開我。”身後突然傳來虛弱叫聲。

沈星河和夏寶娜回頭,就看到酒吧門口幾個老外將一個女人圍住。

“嘿!小妞,你撞到我了。”其中一個老外伸手想抓人。

女人用中文發出尖叫,“救命。”

是任娜。

沈星河皺眉放開女友,快步上前,“抱歉,這是我朋友,她喝多了,對不起。”

他伸手抓住任娜胳膊,將她帶出人群。

看到任娜順勢倒進沈星河懷裏,夏寶娜微微挑眉。

沈星河扶著任娜走過來,“你扶著她,我幫她叫車。”說著他就要松開手,可下一秒任娜卻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纏住他,“別丟下我……”

沈星河凝眉,夏寶娜失笑,她聳聳肩,大眼笑咪咪地看著他道:“還是我去叫車好了。”

她轉身跑去路邊攔車,很快攔下一輛。

沈星河扶著任娜坐進車裏,想退出來袖口卻被抓住,他伸手推開,可她很快又纏上來。

“你跟她坐後面好了。”夏寶娜說著,徑自打開車門坐進前座。

沈星河皺眉詢問任娜,“你住哪裏?告訴我飯店地址。”

任娜的回答是抱著他的胳膊翻了個身,囈語一句,“我好難受……”

夏寶娜坐在前座透過後視鏡,噙著笑看著後頭。

沈星河想了兩秒,掰開任娜的手推開車門,“在車上等我一下。”他交代夏寶娜。

他跳下車把車門關上,夏寶娜回頭看一眼斜斜躺在座椅上的任娜,笑著用英語問司機,“一般遇到這種喝醉了不知道地址的乘客,你們會怎麽做?”

司機聽不太懂英語,用法語嘰裏呱啦說話。

“直接丟下車對不對?”夏寶娜自問自答。

“他不會那麽對我。”裝醉的任娜閉著眼睛說。

夏寶娜無奈搖頭,“這就是你要我看的?”

“隨便你怎麽想,我只想證明他放不下我,剛才你也看到了。”任娜得意。

夏寶娜挑眉,聳聳肩,“好吧,隨你便。”

這是場沒有硝煙味的戰爭,縱使她無意參戰,卻已經被任娜拉下場,沒有規則沒有裁判,沈星河是唯一決定輸贏的人。

夏寶娜轉過身看向窗外,酒吧裏閃爍的霓虹燈和喧囂的音樂仿佛漸漸離她遠去,她開始考慮要不要在未受傷前全身而退,她剛剛才從一場糟糕透頂的愛情裏脫身,下一場愛情無論如何她希望好一點。

後座車門打開,她回神,回頭就見兩個人坐上車,除了沈星河還有路易斯。

“開車,麻煩去希爾頓。”沈星河叫司機開車。

“希爾頓?”夏寶娜困惑。

“路易斯住那裏。”沈星河身子往前趴在夏寶娜的座椅背上向她眨眼,“她可以住路易斯的房間,路易斯今晚可不可以睡我們那裏的沙發?”

夏寶娜驀地失笑,掃一眼被兩個大男人擠到角落整張臉蹙起來的某人,她捂住嘴陷在椅子裏笑得闔不攏嘴。

“什麽事那麽好笑?喔,我知道了,難道沙發已經被你們倆睡壞了?”喝得有點多的路易斯大叫,“我就知道,說什麽我是DLS的核心,你這家夥根本把我當睡袋丟來丟去,為什麽又要占我的房間,我抗議!我嚴重抗議!”

“那好,你睡床我們倆睡沙發,但是沙發又窄又擠,兩個人睡很危險,如果半夜你聽到奇怪的聲音——”

夏寶娜大笑著轉身捂住沈星河的嘴。

任娜被兩個大男人擠在後座一角,想睜開眼睛抗議又礙於面子,聽到沈星河和夏寶娜肆無忌憚的笑聲,她的心被嫉妒吞噬。

到了飯店,三人合力將繼續裝醉的任娜搬上樓,進到房間放在床上,路易斯累得倒在一旁的地毯上喊:“不行,我走不動了,我不要去你們家當電燈泡,給我在隔壁開間房。”

“這個時候還有房間嗎?”沈星河走過去踢踢他,“要不你就睡這好了,反正你和任娜也認識。”

路易斯聽了立刻從地毯上跳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夏寶娜失笑,跟著轉身往外走。

沈星河正想跟上,西裝下擺忽地被抓住,低頭就見任娜睜開迷蒙的眼睛,眼裏滑落一串淚,“別丟下我,就今晚,留下來陪我,我不想一個人。”

他推開她,“比起你,我更在意她的感受。”

電梯口,夏寶娜扶著站不穩的路易斯,看到沈星河走出來,揚起笑道:“放她一個人可以嗎?”

他伸手扶過路易斯,示意她按電梯。

夏寶娜按下電梯,三人走進去,電梯門關上,透過鏡子,她看向他。

沈星河也看向她,“她沒醉。”

她點頭,“我知道。”

他失笑,雖然隔著路易斯,看著她的眼神卻是炙熱的,“吃醋了?”

“沒有。”

“真的?”

“真的。”

電梯門打開,她輕聲笑著快步走出去攔車。

沈星河勾起唇角,扶著路易斯追上去。

“吃醋了。”路易斯半醉半醒的說。

他笑著道:“我知道。”

三個人再度乘坐出租車回到沈星河家,路易斯一頭栽進沙發裏,他一個人把比賽贏的酒差不多都喝了,此刻就好像走在雲端,“我睡覺很乖。”他迷迷糊糊大喊。

夏寶娜失笑,紅著臉轉身進臥室。

沈星河抱了一條毯子走出來扔在路易斯身上,“睡吧你。”

返回臥室關上門,就見夏寶娜在浴室洗臉,他走過去從身後摟住她,看她塗洗面乳,笑著伸手幫她把散落的發別至耳後。

夏寶娜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勾起唇角俯身將臉上的泡沫洗凈,毛巾已經遞過來,她伸手接過,一邊擦臉一邊從鏡子裏看著他道:“這麽體貼?”

他笑著再次摟住她的纖細腰身親吻她柔軟耳垂,“我還記得我的獎勵。”

夏寶娜被他吻得發癢,想笑又不敢,彎腰鉆出他懷抱小聲道:“我忘了。”

“忘了?”他挑眉,勾起唇角追上她。

再度被他抓到,她笑著比手指在唇邊小聲道:“別鬧,會被路易斯聽到。”

他親吻她濕漉漉的眼角,“除非你承認吃醋。”

她嘆氣,“好,我承認,如果你帶她回這裏,我就去住旅館,然後隨便找一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將獎勵給他。”

腰間一緊,下一秒她被打橫抱起來,她低聲尖叫卻又飛快咬住嘴唇,接著被他壓進柔軟的被褥之間。

他炙熱的唇貼上她的,帶著啤酒麥香的舌熱辣的舔吻她口腔內每一寸,滾燙的胸膛結結實實壓著她,不出兩秒鐘,夏寶娜被征服。

她被他吻得失去反抗能力,全身軟綿綿,融化成一團棉花陷在床鋪裏。

半晌,他放過她誘人嫣紅的唇瓣,啞聲低喃,“還敢去找別人?”

夏寶娜笑著伸手戳戳他胸口,“是你教我別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不值得?”他更湊近一分,以眼神威脅。

她勾起唇角,雙眼向上看,“差強人意。”

“這樣呢?”他俯身重重在她上揚的唇角落下一吻。

她忍住笑,一把捂住他的唇低聲求饒,“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別鬧了!”

他笑著連人帶被將她卷進懷裏,“我和她很早以前就結束了。”

她莞爾,“我知道。”

“剛剛在酒吧她說想要覆合,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

手指輕輕在他胸前扣子上打轉,昏暗裏勾起唇角,為了這份坦誠,她揚起頭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個吻。

他低頭看她,暗夜裏他的眼眸卻亮如星星,熱呼呼的氣息輕輕吐在她鼻尖,“路易斯喝醉酒真的睡得很熟。”

夏寶娜楞了一秒,埋在他懷裏咯咯直笑。

沈星河閉上眼睛,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啞聲道:“晚安,我的寶貝。”

夏寶娜笑容停頓,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眼眶緩緩濕潤,她閉上眼睛,伸手環住他的腰鉆進他溫暖的懷抱。

她能感覺到,此刻這顆心只為她而加速跳動……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一聲大叫聲中驚醒,和沈星河跑到客廳,就見路易斯整個人躺在地上,看來是從沙發上掉下來。

新的一天在笑聲中展開。

路易斯提議晚上在沈星河家開派對,他們正準備出門大采購,一通電話卻打斷了輕松氣氛。

“您好,是路易斯先生嗎?住您房間的女客人被發現割腕自殺,剛剛送去醫院……”

他們趕到醫院,護士劈哩啪啦的喊著,“你們是病人家屬嗎?病人嚴重失血,需要立刻輸血,但醫院的血庫沒有足夠的血,去別的醫院調來不及,誰是B型血?”

夏寶娜聽得頭暈,著急的看向沈星河,“她說什麽B型血?任娜怎麽樣?”

“她需要輸血,醫院血不夠。”他抓住護士,“我是B型我可以。”

“我也可以,我是B型。”夏寶娜用英語大喊。

護士看她一眼,點頭拉著她離開。

“寶娜。”沈星河喚住她。

“沒事,放心。”夏寶娜匆匆給他比了個手勢。

急診室裏,任娜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傷口剛剛縫合,怵目驚心。

夏寶娜照著醫生囑咐躺在一旁稍微高一點的床上,任由醫生幫她消毒、抽血,交給護士去做化驗之類的……幾分鐘後殷紅的血液從她的身體裏流出,通過輸液管緩緩流進醫療器材裏,再從另一端緩緩流進任娜手腕。

看著任娜的嘴唇一點一點從蠟白稍稍恢覆血色,一旁的醫生對她比出OK的手勢,夏寶娜放松身體,長長呼出一口氣。

醫生走過來用英語說大概要休息半個小時,有不舒服就叫護士,她點點頭。

等醫護人員離開,她轉頭看向一旁閉著眼睛面無血色沈睡的任娜,“笨蛋。”

發生什麽事至於這樣?想如果飯店沒有發現、如果任娜真的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你沒事。”她輕籲一口氣,仰頭看著醫院天花板,許久自言自語道:“你想用這種方法挽回他嗎?你成功了,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想他會很長時間都忘不了你。”

診間裏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死亡從未如此近的接近她,夏寶娜看著任娜身上的血漬和手腕上的傷口,別開目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愛他才會這麽做,但這樣真的值得嗎?誰沒失戀過,我也剛剛經歷慘痛的失戀……”

她講起她和方俊同的事,講她如何滿懷期待卻戲劇性的發現方俊同的秘密,講她如何一心想要報覆卻被失去理智的莊淑貞驚醒……

“如果換做你你會怎樣?有一刻我感覺連自己都變得惡心,我想要報覆,傷心欲絕,覺得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慘,但是有人告訴我不是這樣,他說我只是運氣不好而已,他說如果想越少受傷就該越早忘記,對於無可挽回的悲傷盡快放手才是唯一的解藥,他還跟我講了一個蝸牛的故事……”

她跟她講蝸牛的故事,蝸牛被逼到走投無路,擡頭卻看到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她告訴她塞納河附近的巴黎植物園有多美,她就是在那一刻覺得自己重生了,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知道道理很簡單,誰都懂,但是想要忘記很難,我不知道你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沈星河還是遇到別的什麽事,但就算天場下來也有轉機。”

“吵死了。”身旁發出沙啞聲音。

夏寶娜凝眉,轉頭看過去,“你醒了?我幫你叫護士。”

她按鈴叫護士,護士進來檢查儀器上的數據,一切正常,“脫離危險了,稍等,我去叫醫生。”

護士離開,夏寶娜長呼出一口氣,“幸好你沒事。”

任娜撇過頭不理她。

夏寶娜笑著說,“我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

任娜還是不回頭。

她猜她全聽到了,不枉她苦口婆心,“如果你真的那麽愛他,我們來公平競爭,別再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

“閉嘴。”

“好,我就當你都聽到了。”

說了半個小時她也說夠了,不知道是不是說話太多還是輸血的緣故,拆掉針頭下床,她感覺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任娜被推去病房,她被護士扶著走出診間,就見沈星河一臉焦急的快步走上來扶住她。

“她的臉色為什麽這麽難看?”他問護士。

“沒事,輸血過後的正常反應,臥床休息補充鐵質就行。”

她聽著護士跟他交代,感覺到他將大衣披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將她摟在懷裏,她擡頭朝他擠出一抹笑,“放心,任娜會沒事。”

沈星河凝眉,“有事的是你。”她的臉色白得像鬼。

夏寶娜失笑,她想說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她擺臭臉,可下一秒眼前一黑,他的大叫聲伴著她墜入黑洞。

再次醒來,夏寶娜已經回到他家,空氣中飄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她撐起身子下床,沈星河快步走進臥室,“醒了?哪裏不舒服?”

夏寶娜挑眉看著他系著圍裙的樣子,驀地失笑,“你在幹麽?”

他將她壓回床上,“煲湯。”

“煲湯?”夏寶娜咬住唇看著他,“敢問沈先生,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下廚吧?”不是她小看他,而是這間他曾住過的的公寓雖然廚房裝修精美,但她早就看過,全然沒有烹飪過的痕跡。

“如果是的話你敢不敢喝?”他沒好氣瞪她,昏倒醒來的人居然不是問自己怎麽了而是調侃他。

“當然要喝。”夏寶娜咯咯笑,“一個從未下過廚的男人為我洗手作羹湯,我一定喝得一滴不剩。”

沈星河嘆氣,伸手扶上她回覆些許血色的臉蛋,“現在感覺如何?”雖然醫生說是輸血之後的正常反應,有些女性捐血後頭暈很正常,但還是嚇了他一跳。

“放心,我沒事,睡一覺就好多了,之後再喝你的雞湯肯定立刻原地滿血,任娜呢?她怎麽樣?”

“她沒事,路易斯在醫院陪她。”

她松口氣,笑看著他。

“怎麽了?”他一臉困惑。

“我在想還真險,如果她真有什麽事,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星河凝眉,“為什麽這麽想?”

她聳肩,“難道不是嗎?她因為你——”

他搖頭,“你真以為她是因為我才那樣做?”

夏寶娜面靈狐疑。

“我們五年前分手,之後幾乎斷了聯系,我猜她是因為別的事,昨天在酒吧看到我們心有不甘所以才說想要和我覆合,她真正想要挽回的不是我,我只是恰好出現在她眼前而已。”

他當然知道任娜和趙書海的事,也知道趙書海帶著妻子孩子去馬來西亞,意味著任娜被拋棄了,趙書海以公謀私,任娜身為情人和貼身秘書不可能不知道,很多文件是她起草的,所以他開除她,壓下事件算是念在對她和趙書海最後的舊情,作為朋友,昨晚他幫她解圍帶她去飯店,但是僅限於此,更多的只能靠她自己,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是夏寶娜。

她抿抿嘴角,頑皮地看著他,“所以,你沒有像電視裏那些前男友一樣於心不忍?”

“我擔心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你。”

夏寶娜掀被下床,“好吧,讓我來嘗嘗沈大廚的手藝。”他表明態度,她也選擇相信他,雖然受過傷,但在愛情裏她依舊願意做相信對方的那一個。

結果他的手藝棒極了,她整整喝了兩大碗,伸出大拇指給了他一個讚。

被他壓著在家又睡了個午覺,直到他透過身體力行確認她血氣充足才允許她下床,之後,他們去醫院換路易斯的班,可到了醫院卻聽說任娜出院了。

“我正準備聯系你們,我只是下樓去買包煙回來她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還是給你的。”

看路易斯將信遞給她,夏寶娜驚訝,“我?”

路易斯點頭,“這上面寫明是給你。”

夏寶娜和沈星河對視一眼,她伸手接過折好的信紙,上面用中英文寫著她的名字。

她狐疑拆開信紙,紙上只寫了短短幾句話——

那個男人我不要了,祝你們幸福。

放心,我不會再尋死,而是去找屬於我的那一輪圓月。

“寫了什麽?”沈星河看著她緩緩擰起的眉心問。

夏寶娜將信遞給他,“怎麽辦?你被拋棄了。”

沈星河看完,發了口氣低聲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夏寶娜微笑,點點頭,是啊,任娜想通了,真心祝福他們,也去尋找屬於她的那一輪圓月。

路易斯搶過信紙,“這女人說什麽?我照顧了她一整晚,她這樣不辭而別有沒有跟我道謝?”

沈星河和夏寶娜相視一笑,他摟住她往外走,“肚子餓不餓,帶你去一家很棒的餐廳。”

“好。”

“餵!她信上什麽意思?什麽圓月?誰能跟我解釋一下?”路易斯困惑。

“你告訴她我說的故事?”他低頭親吻她額角。

“對啊,我認為那是很好的治愈系故事。”夏寶娜笑得開心。

“餵!你們兩個,見色忘義過河拆橋啊!這女人,下次別被我逮到!”路易斯大叫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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